Man’s talk 是张清芳的一首老歌，我借用一下这个题目，谈一个男人的话题，谈谈电影中至关重要的一　　个门类，伴着我们成长的一种精神食量，就是港台三级片，当然主要是港片。这是一个我早就想说的题目，然而正因想说的太多，我一直不知如何说起。要怎样一种史笔，才能描绘出它那发展、壮大、由滥觞渐渐至波澜壮阔、盛极一时，到现在的式微，越来越边缘化（完全被日本人打败了）的整个过程，良可叹矣。

　　谈起这个话题，思潮起伏，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不过，我想，我会首先提到两个男人：蔡澜、王晶。

        在蔡澜食家，食经作者、专栏作家、电影监制等众多头衔中，还有一个我想不是最不重要的，就是香港三级片发展的推动者，它的发展虽一直未到登堂入室（不过也看你如何定义这个登堂入室，三级片连金像奖都得过了）的地步，而由于蔡澜，它再不是无品的滥俗之物。

　　
      蔡澜的文字是食色文字，但算不上活色生香，他的文章我看过不少，老实说，失望，失之于简单，没啥看头，他的流行只能说明：香港的而且确是一个文化沙漠。我想他在三级片发展上的贡献，在他死后被人记住上——如果能被记住的话，会起更大的作用，简直是造福人群，功在千秋。

　　
       我常想三级片一定要由有思想的人来拍，在它之中的思想永不嫌多，最好导演是个哲学家。这是因为三级片太难拍，太容易沦落，太容易垮下去，更不要说品不品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情色文字中《查泰来夫人的情人》是最棒的，除了它坦白、干净，更重要是它确实有内容，有一种力量。）本着同样的原因，喜剧要拍好，难度远远大于悲剧。

　　
      蔡澜有思想吗？不多，但有一点，特别是在性的问题上，有他一贯的立场，一贯的态度，一贯鼓吹的东西。也就是在他的文字中，反复宣扬的那些东西。性在他那里，是世上最光明正大的东西，不但是常常要做的，也是不介意宣诸于口的。

　　
       蔡澜作为香港三级片的老前辈，他的作品我看的不多，不过是“五通神续集”（黄秋生、陈加玲）、不扣钮的女孩（李丽珍）、蜜桃成熟时（不知是哪一集，李丽珍）。虽然不多，但我说过，对于精神作品，我是极其敏感的，两部都是太多，何况三部。

　　
      我曾说过，蔡澜是三级片中的“霁月光风”派，这点是很独特的。大多三级片中的性是别扭的、不正常的，是与犯罪、罪恶感联系在一起的。而蔡澜的三级片中的性，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就像“不扣钮的女孩”，李丽珍饰演的主人公，随时随地展露她美丽的胸部，这成了她最自然的动作，仿佛她走到哪里都是天体营。在光天化日下，她的美是如此嚣张，毫不掩饰，炫人眼目。

　　
      王晶不像蔡澜有那么多身份，也毫无思想，他只是一个简单的电影人，但他胜在感觉，他对流行的把握一直是相当到位的，总能占据香港纯商业片（必须加一“纯”字，因为在香港这样一个极其功利的地方，所谓“艺术片”只是一个神话，比如说王家卫的片子，在我看来，很商业，而这是我认为香港电影最大的优点）流行引领者的地位，如盛极一时的赌片、古惑仔电影等等，都由王晶开创。

　　
      有这一点感觉在，使王晶能把蔡澜开创的三级片事业，进一步推进。王晶的三级片是意淫的，（这个词含义很多，如在《红楼梦》中说意淫，指精神恋爱，而我用这个词，当然指“意识不良”）他的三级片很好地说明了这个观点：性更多是两耳之间，而非两腿之间的事。也就是说，性是一种意识，一种感觉。（对于人来说，这无疑有相当的正确性。大部分性无能是心理原因，而非生理原因。）

　　
     王晶的三级片，我看过的有强奸系列（1～4，主演分别为：1邱淑珍、吴雪雯2朱茵、钟珍3张慧仪、张文慈4关秀媚）、玉蒲团系列（2～3，主演2李丽珍、舒淇3杨嘉雯、钟珍。1没看过，我想应是蔡澜作品）、赤裸羔羊（邱淑珍）、不道德的礼物（邱淑珍，这部真是典型的玩意识。）等等。

    　　
     提了这两个男人，撑起幕前的多半片天的当然还是那些“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女星们。前些年有一部“满清十大酷刑之赤裸陵迟”，主演是甄楚倩（在我小时是一个玉女歌星）。活着真好啊，可以等到那些玉女明星一个个忍不住除衫。真是值得期待。

　　
     曾经，她们是一道风景，且后浪推前浪，蔚为壮观。我所知的世代是：最早的叶子楣，（由她我知道了波霸何意），陈宝莲，叶玉卿（她还出歌哪，整出一盘意识不良的歌来），还有当然就是王晶的“御用女主角”、当了他很多年女朋友的邱淑珍。

　　
      说来，邱淑珍即使在三级片中的形象，都是比较可爱、讨好的，勇敢、坚强、独立（王晶总是不惮于给他的女朋友堆砌这些美德）她决不会是忍气吞声、任人鱼肉的那个，这在观众的审美心理上，是很讨好的。特别突出的，如“强奸1”、“香港沦陷”（这一部我不知是否三级片，不过我很怀疑我看的是被剪的版本。）

　　
      很多年前，曾看过一篇奇文，介绍在叶玉卿、邱淑珍脱离三级片事业，在短暂的萧条中，有三位美丽、勇敢的女孩杀入三级片战场，那篇文章就是全方位介绍她们三位，从多角度对她们进行比较，列出她们各自的长处、短处，并介绍了她们转战三级片战场的第一击。她们就是：李丽珍、翁虹、陈雅伦。现在只记得翁虹的第一击是“挡不住的疯情”，。任达华又演一个变态，（他演那种角色已驾轻就熟，毫无问题），疯狂迷恋上了翁虹饰演的电视主持人。相当不错的一部三级片。

　　
     “色情男女”中张国荣演一个不得志的导演，刘青云饰演的尔东升导演（尔冬升？）经不起理想的破灭，以极有“导演特色”的方式跳了河（帅则帅矣），张国荣则选择卑微地活着，王晶成为他不得不学的榜样，被逼着拍三级片，学习的对象就是日本的色情片。

　　
     我不知道日本的色情片是否上升的艺术的地步（曾有人说日本是以淫卖立国：留东外史），但我知道，它用来打倒香港三级片的，并不是那种“艺术片”。呜呼，甚矣，香港的三级片被打的不成样子。真的成了没人疼的孩子。完全被边缘化，完全退回到三、四十年前的水准。

　　
     这亦是观众欣赏水平严重下降的结果。已矣，三级片作为一个时代已经结束。 　　
记：玉蒲团I我已看过，非蔡澜作品，拍得比较认真，与原作相似度很高。 （作者: 曾生 ）C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