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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恐怖片送审之路透视中国电影分级
2004-03-17 17:02:18  南方都市报   

  中国目前还没有电影分级制,阿甘几乎是唯一的专拍恐怖片的内地导演,他的每部作品都在潜心钻研“恐怖”的尺度。什么才叫“恐怖”?什么才是可以允许的“恐怖”?由于没有白纸黑字的明文规定,导演只能凭着经验拍摄,一次次冒险闯关,希望通过审查。四年前,当阿甘首次涉猎恐怖题材拍《古镜怪谈》时,还不敢堂而皇之地称之为恐怖片,那时恐怖有个很好的别称叫“惊悚”;到了2001年,《闪灵凶猛》的审批意见里有一条:惊叫声不能太大,场面不能太血腥;2002年,《凶宅幽灵》送审时因为题材讨巧有些意外地顺利通过;

  今年,《天黑请闭眼》既有香艳镜头、又有恐怖特技画面,结果耗时50天花了17万元制作的头部分离特写镜头被要求删剪……

  在模糊不清的界线面前,电影越拍越恐怖。拿捏尺度变成了一门绝对的学问,实行分级制显然迫在眉睫。

  2000年《古镜怪谈》

  唯一恐怖之处就是林心如的头掉了,印象中没什么意见就通过了审查。阿甘宣传时挺想说这是“恐怖片”,但又不敢。

  2000年阿甘拍《古镜怪谈》时,中国的恐怖片还停留在十年前《雾宅》、《午夜两点》等少数几部“惊险电影”的水准上,无从参考。因此,说这是一块处女地一点不为过。“为何大家都不拍恐怖片呢?我想他们认为难搞,恐怖片总与阴暗、犯罪联系在一起,还有吓人的视觉效果,他们不知如何把握过关。”

  阿甘在拍此片前已有为近十部电影做监制、编剧和导演的经历,“我是学计算机无线电通信的,但我的兴趣一直在电影上。”大学毕业出来的阿甘在深圳一先科节目公司做节目剪接,顶头上司还是叶大鹰,他在电影方面的活动让阿甘看到了自己的希望。1995年阿甘去美国和英国学习电视制作,回来已投身到广告拍摄大军中,与孙周等一批导演开创了用胶片拍电视广告的方法,与电影的距离变得伸手可及。终于,他拉来了投资,编剧并监制了第一部影片《燃情狙击手》,紧接着《一夜富贵》、《我的爱对你说》等片部部挣钱,令阿甘坚定了拍商业电影的想法。“我不断尝到它的甜头,首部投资700万赚了600万,为我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好的基础。”

  阿甘不无自豪地描述他当时拍第一部恐怖片的动机:“我当时就有一个想法,动作片、喜剧和恐怖片会是最挣钱的三个片种。但美国人适合拍动作片,他们投资大拍得漂亮,现在中国有了冯小刚的经验,喜剧就留给他,我还是拍恐怖片吧。”

  《古镜怪谈》中唯一恐怖之处就是林心如的头掉了,主要还是惊悚。“我想惊悚与恐怖是有区别的,前者重故事,后者还重视效。”阿甘宣传时挺想说这是“恐怖片”,但又不敢。“那时不敢呀,我拍之前只有十年前的一些恐怖片,没法参考,而恐怖片又总与阴暗、犯罪联系在一起,有吓人的视效音效等,所以我尝试着拍出来,并没有太多恐怖场面。而且正义与邪恶的道德判断非常清晰,印象中没什么意见就通过了审查。”阿甘表示当时电影局对自己的恐怖片审查比较宽松,反而现在拍出品牌来之后审得更仔细。

  2001年《闪灵凶猛》

  送审时电影局只有几条意见:惊恐的叫声“啊”不能太大,一棍子打下去不能有血。该片首次大肆宣传恐怖片概念,吸引了观众入场。但看完后观众骂声不断:“这也算恐怖片?”

  2001年《古镜怪谈》挣了钱,阿甘自然想接着拍第二部。“当时我想真正拍一部恐怖片了,为了通过我有个原则,一定得正义战胜邪恶、坏人不能多过好人。而且我就想用这部片做一个尝试:看看极低的成本能不能行。”为了实现这一构想,阿甘从选题到选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那部片最后是用100万元的低成本制作,在全国却拿了1000多万元的票房。在这部片拍摄前,阿甘讨巧地用了一个积极的主题:环保。“我一直认为影片除了娱乐元素外得有点主题,这样即使我拍得有点过分,但别人会看出用心良苦。”

  100万元的成本拍出来的影片质素今天不堪回首,但阿甘却顺利通过了电影局的审查。“记得审下来只有几条意见,一是说惊恐的叫声‘啊’不能太大,二是一棍子打下去不能有血,所以我考虑了好久那一棍子打下去得花多长时间,控制下一个镜头的长短。”阿甘十分庆幸自己的影片审查每次都比较顺利:“还真是,我从没遇过十几条修改意见的,那时审下来我还可与他们交流,跟他们说为何这处要‘啊’这么长时间,那处又为何,但现在审查意见变成文字发给导演反而少了交流,可能是规范了,但也有点怀念那时的审查情形。”

  《闪灵凶猛》首次在媒体上大肆宣传恐怖片的概念,结果吸引了一批观众入场。但看完后观众骂声不断:“这也算恐怖片?”当时院线经理看完影片后甚至没有信心上映,阿甘自己打保票先垫付映期费用,再从票房中提取赢利部分。没想到上映后票房奇高,在2001年的电影市场里成了一个发行奇迹。

  2002年《凶宅幽灵》

  阿甘认为《凶宅幽灵》描述恐怖和悬疑方面比前两部影片进步了很多。送审时担心通不过,没想到由于题材讨巧意外地顺利通过,几乎没有修改。

  前两部片都挣了钱,到《凶宅幽灵》时制作成本增到了400万。“大家对《古》的评价是简单粗暴的,但我认为制作精美了,故事有点老套。《闪》片我认为连故事都谈不上,到了这部片时我就想老老实实讲一个故事,描述恐怖和悬疑方面也比前两部影片进步了很多。”

  当时发行本片的中国星公司想出了一个创意叫“蹦极电影”,这个连媒体都很好奇的概念同样吸引了许多观众。事后记者采访阿甘怎么会想到一个这么可笑的故事,居然让大家看完能与当年的时事发生联想,阿甘说写剧本时是从一个报道上获得灵感,当时写的是非洲的一个邪教如何残害百姓,没想到拍成电影后正好赶上批判邪教,他的影片也因此成为有利的工具。“也许是这原因吧,当时担心有点通不过的,没想到特别顺利,几乎没有修改。”

  2004年《天黑请闭眼》

  影片结尾处有两个特效画面:一是王志文身体被切分两截,二是黄智贤的头部被从中划开上下两部,虽然看得出是特效制作,但电影局仍然要求头部分离镜头删短,变成一晃而过。电影局的人开玩笑似地跟他说:“没关系,等到分级制出来,你再把这个镜头用到下一部吧。”

  第四部恐怖片赶上了中国电影改革的年代,2004年下半年电影局正酝酿着推出分级制。影片投资超过800万,比上部又翻了一倍。演员阵容相较前几部都有意使用了实力与偶像明星,王志文、吴倩莲、李小冉、张耀扬等,“这次我要彻底推翻大家以为小成本能拍恐怖片的观念,让他们知道这类片一定得有这样的基本水准。”阿甘开始认识到自己以前的几部恐怖片确实太简单粗暴。记者在看完本片后也明显感觉到制作水准及故事比以前实现了三级跳。虽然片中会有国外恐怖片中的熟悉桥段或创意,但你已经可以在中国的影院里看到一部有惊悚效果和心理恐怖的电影了。

  影片结尾处有两个特效画面:一是王志文身体被切成两截,二是黄智贤的头部被从中划成上下两部,虽然看得出是特效制作,但电影局仍然要求头部分离镜头删短,变成一晃而过。“这也是我最初的担心,但我还是花了那么多钱去做,因为有时也许就能冲过去呢,不试怎么知道这个尺度不行呢?”冒险尝试的结果是白花了17万。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至少阿甘知道了全景可以通过,这类特写镜头就不行。电影局的人开玩笑似的跟他说:“没关系,等到分级制出来,你再把这个镜头用到下一部吧。”

  不管阿甘的恐怖片被骂成弱智还是白痴,但部部赚得盆满钵满。摆着的大好事别人都不来干,为何偌大的中国只出了一个阿甘?这恐怕还与电影审查、分级制有密切关系。在没有白纸黑字的文件规定下,如何拿捏片中的恐怖尺度绝对是一门学问。在观众狂呼“上当”离开影院时,阿甘说“我最清楚我能做到今天这个尺度已经十分不易……”

  今年阿甘拍完《天黑请闭眼》,已有英国制作人邀他写续集剧本了。阿甘对这部作品的水准非常自信:“中国恐怖片离国际水准还有一定距离,但我相信《天》故事达到了泛亚洲水准,制作达到了韩国水准。”

  在分级制还没出台时,很多导演已跃跃欲试了。恐怖片将来应如何在恐怖上下功夫,是否非要有血腥残忍的镜头才能称为恐怖片呢?阿甘认为:“这是一个误区,以为不吓死个把人就不叫恐怖,国外票房高的恐怖片都是二级,它是最适合15-25岁观众观看的,但如果拍成三级就只有18岁以上观众能看了,损失很多观众。恐怖片的故事要求很高,要编得合理又不碍嗦,是很考功力的。”今年李歇浦导演的《午夜惊魂》虽然挣了钱,但制作水准还停留在阿甘《闪灵凶猛》的基础上,所以阿甘现在用大投资来做,就是告诉别人不能再以小成本制作来哄骗观众了,这样伤害的是恐怖片观众和他们对中国电影的信心。

  中国电影破题之开篇:分级

  如果说去年年底的四项总局令发出了中国电影改革的一个信号,那么今年将是中国电影的“破题”年,多项改革措施都将在今年初见成果,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电影分级制的制定、“地下导演”的解禁以及“更紧密经贸关系”(CEPA)的实施。

  本报从今日开始推出“中国电影破题系列报道”,通过本报记者的独家调查,对上述三项改革措施进行深入探讨。

  电影分级制是我们关注的首个焦点话题。关于是否应该实施分级制、分级制的具体内容该如何制定的讨论已经很多,而分级制对电影类型片的影响却少人谈及。

  中国内地电影人对于电影类型片的探索是相当匮乏的,或许是中国内地电影审查制度的严格使不少电影创作者望而却步——他们当中因为作品不过关而遭遇下马的并不在少数,而老练的艺术家更是因为担心十年心血毁于一朝而变得更为圆滑,作品也有意识地回避一些敏感题材。比如说年轻人很喜爱的“恐怖片”或是“惊悚片”,在中国内地就少有电影人触碰。近年来有限的几次尝试,比如《雾宅》《闪灵凶猛》等,也多落入了一种既定模式的俗套:凡闹鬼,最后肯定是人扮的;解放后题材的惊悚片,最后一定要由威武的公安人员来破解谜团……对于“恐怖题材”或是“鬼片”能不能碰、碰又能碰到什么程度,电影人大多一头雾水、战战兢兢。

  电影局副局长吴克先生曾就这个问题接受过记者的采访,他的回答很值得琢磨:其实目前中国电影已经市场化,是一种娱乐大众的消费产品,观众们对影片类型的需求很丰富,比如成人对于恐怖片等,但因为没有保护青少年的措施,所以即使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很多很好的素材,比如蒲松龄的《聊斋》等,但仍然很少有恐怖片、神话片等面世。

  确实,在恐怖片这一领域,中国内地所缺的或许只是一种明晰的电影分级制度。只有在制度明晰规章完善之后,中国电影人才能进行大胆而有益的探索,青少年在银幕前才能得到真正的保护,观众才不会遭受挂羊头卖狗肉式的伪恐怖片的欺骗。(采写:本报记者 谢晓 实习生 伍洁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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