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日,今年入冬以来最强的冷空气侵袭南宁。这一天,南宁殡仪馆内,200多名广西文化界人士及亲朋好友,沉痛追悼他们尊敬的老艺术家、出色的电影演员、广西话剧团演员苏林,惋惜这位“周总理扮演专业户”的离去。
记者曾采访过苏林,这位老一辈艺术家在艺术上的执着、在生活中的平和谦逊给记者留下了很深
的印象。
初识苏林:慈眉善目的长者
记者是在今年8月采访《电影百年》专题时认识苏林的。当时,南宁影迷协会的会长李延、理事甘雨帮记者约见了几位对见证广西电影发展“很有说服力”的老影人。老人们说,因为年事已高,记忆模糊,有些往事要相互提醒。当天,广西话剧团的老导演、在电影《刘三姐》中演过秀才的徐峻泰、广西话剧团的元老级人物、灯光音响师李汉光和苏林一起出场。
采访在天桃路上一家茶庄进行。徐峻泰老人比较善谈,话闸子打开就收不住,而李汉光老人很含蓄,除了在一旁作些解释和补充,发言不多。那天苏林是坐公共汽车来的,穿着很普通,神情有些疲惫,刚开始话很少,并没有李延介绍的“广西最有分量的电影演员”应有的气势。他更像一个慈眉善目的长者,只是静静在听着。
说来惭愧。记者虽号称影迷,但对广西的这一位“周总理扮演专业户”了解很少。当记者把心中的愧意对苏林坦白后,苏林笑了,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看的电影和我们过去拍的不一样,你们不了解是很正常的。”他又善解人意地说,现在的电影他也看不懂了。说完这句话,苏林开始谈起了他的电影人生。一谈到电影,苏林原先略带疲惫的脸焕发了动人的光彩。
哪料此次见面竟成永诀。
一次迟到的拜访
12月3日,追悼会结束后,记者手持鲜花来到苏林家,探望了他的家人。这一次迟到的拜访令记者内心非常沉重。
苏林的家在广西话剧院的一幢不起眼的楼房里。家面积不大,很普通的装修。他没有因为成功地在20多部历史巨片中扮演周恩来而令自己名利双收。他在家人、邻居、同事的眼里,一直平和、谦逊、低调。这个院子里的很多年轻人,不知道他的光荣的过去。
68岁的苏林毫无征兆地突发心肌梗塞去世,给这个家带来了难以言说的悲痛。师母何女士强忍悲痛接待了记者。苏林的书柜里堆满了有关周恩来的书籍、史料、文献、回忆录、音像带、照片。他为扮演周总理,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
何女士说,周恩来影响了苏林的一生。他不争名、不争利,经常对家人说不要过于计较个人得失。
南宁影迷协会会长李延也在苏家陪同。这个家对他太熟悉了,自小在话剧团长大的李延,经常溜去看苏林排练,他印象最深的是苏林演的《报童》和《万水千山》,苏林演的角色都很帅,给人英气逼人的感觉,特别是“赵志方”这个角色,“简直太漂亮了”。
他说,现在的年轻影迷很少能了解与中国革命和历史有关的电影,而苏林等老影人,渐渐地为人们所淡忘。苏林的去世绝对是电影界的一个损失,也是这一段电影史的损失。
“苏林是广西的骄傲”
内心无限遗憾的人有很多。现任广西话剧团团长褚家设尽管这两天已接受了多次采访,但谈起苏林的去世,仍是难过和惋惜不已。
他对记者说,苏林虽然退休了,但还很热心话剧、电影事业,前些天他还和苏林讨论过有关演出的事。
“没想到那么突然。说谁去世了我都信,但没想到居然是老苏!他还那么热爱艺术、还有一颗活跃的心……”褚家设说,苏林从广西艺术学院毕业后就在话剧团工作,40多年来塑造了30多个出色的艺术形象,为广西话剧发展作出过重要的贡献。由于广西的特殊情况,话剧团身兼两职,为电影输送了不少人才,苏林在电影中扮演周恩来为广西争得了荣誉。
褚家设认为,苏林是广西话剧团的骄傲。
如今,有人问起广西话剧团有过什么重要成就,他都会回答:在《大决战》中演周恩来的人就是我们话剧团的。他已经成为话剧团的一张名片,成为广西文化界的一张名片。
最后,褚家设说,除了苏林外,话剧团还有很多老艺术家,他们一身故事,是广西文化史的一段重要的见证,但是现在很少有人关注和宣传他们,记录他们。他们年事已高,身体不好,随时都会像苏林这样突然离开,到那时遗憾会更大。
“广西应该记住苏林”
广西电影制片原副厂长、编剧家侯玉中也认为苏林的突然去世是一个重大缺憾。
侯玉中与苏林有40多年的交情,彼此也合作过多次。侯玉中任编剧的电影《百色起义》里的周恩来就是苏林演的。他用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评价了苏林的艺术成就,以及他扮演的周恩来与其他演员的差异。
他说,苏林是一个勤勉和认真的演员,成功地做到了不仅形似,而且神似,20多部电影都找他演周恩来,“广西有多少位像苏林那么有影响的电影演员?”谈起很多广西人不熟悉苏林,老侯说,这与苏林本身的个性有关。
他一向是低调的人,而且通过多年的扮演,周恩来的人格深深地渗透到苏林的心灵和生活中,使他不张扬,不突出个人。
但随后,老侯又深刻地说,人们不熟悉苏林,还有一个客观原因,就是对苏林这样的老艺术家不重视不宣传。他说,为什么苏林在全国有影响有地位,但在广西却这么平淡无奇,甚至毫无特殊关照?相对于别的地方领袖人物特型演员受到的待遇,苏林是“太委屈了”,广西应该记住苏林。
老侯说,广西要建设“文化大省”,首先要有一个文化大省的人才观。自己的人才不重视,没有用好、宣传好,建设“文化大省”只是一句空话。苏林和其他老一辈艺术家的离开应该给我们一个深刻的警醒。南国早报记者车欣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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