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书
1909年的某一天,奥地利艾顿堡的一栋宅子,一个6岁男孩的眼前站着一只出壳不久的小鸭。男孩模仿鸭妈妈嘎嘎地叫着,趴着往后退,小鸭便摇摇晃晃地追了上来。后来,这个名叫康拉德?劳仑兹的男孩成为动物行为研究的大师,并发现了鸟类的铭印现象。就是初生的小鸭会把它最早接触到的移动
和发声物当作自己的母亲和偶像―――哪怕其实对方是个人。
但最近我发现,铭印现象也许不仅仅限于鸭子和其他鸟类。比如《情癫大圣》中那位从天而降的蛋中公主,破壳第一眼看到岳美艳,便从此爱上了她。典型的铭印现象啊。让公主沦为粉丝,想来岳美艳应该感觉挺拽的吧。
但更拽的其实是让“上帝”(另一个名字叫消费者)成为粉丝。
那天在单位食堂,和几位年轻美眉同桌,边吃饭,边让她们历数各自的偶像。“国内真想不起来什么人,数来数去没一个让你特喜欢的。”一个美眉皱眉道,其他美眉点头投票通过。
现在的美眉们(也包括少男),尤其是那些看着欧美大片、韩剧日剧长大的,数不出心中的中国偶像的情况恐怕并不少见吧。我猜想,他们的梦中放映的一定多是欧美韩日明星的面孔与身体,而这些影像将如铭印作用一般,从某种程度上左右他们的性、幻想、审美取向甚至精神生活。(遥想彼邦之男女偶像们应该会为此偷着心里美吧。)
但在这个影像和影响时代,一国一民族的明星在全球偶像榜中占有的份额,可能直接影响到此国此民族粉丝们的世界地位。我为中国的造星机制感到了一点悲哀。
中国不缺少偶像材料,却总是缺乏良好的生态环境和有效的要素配置,总是缺乏高水准的偶像制造者。于是,让“上帝”成为粉丝在吾国吾土竟成了举轻若重之事。
每当我在音像店里盘桓,看到有人挑咱的华语片,听到有人谈咱的黄面孔偶像,内心便涌起一阵感动,还想悄悄说声“谢谢噢”。虽然那些片子可能比较烂,偶像质量可能有点次,但只要还有人坚持,让“上帝”成为粉丝,“曙光在前面”。
长在中青的斑竹 70年代初生人,南方山水滋润长大,毕业于北京大学生物系及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现寄居于北方水泥丛林和都市的海量声色中。
供职《中国青年报》评论部,也写两性、读书、文化评论专栏,捎带着于中青在线青年话题论坛上当一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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