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为在《苹果》中

    李玉是继1995年的李少红之后，第二位带着作品走进柏林电影节竞赛单元的中国女导演。

　　几天前，经过五轮审查的《苹果》终于获得了电影审查委员会的通过，这意味着李玉能够符合官方规定，正常参赛。她付出的代价是，《苹果》的片长从110分钟变成了95分钟，一共修改了50多处。即使是这样大幅度的删减后的“合格”，李玉说，也是在电影局的努力协调下产生的“最佳”结果。

　　-切开苹果

　　[果皮]一起“强奸”引发的故事

　　《苹果》由范冰冰、佟大为、梁家辉主演，范冰冰扮演的刘苹果和佟大为扮演的角色是一对进城打工的夫妻，由于生活拮据经常吵架，刘苹果和洗脚城老板(梁家辉扮演)之间一次偶然发生的“强奸”事件，让这两个家庭爆发了一连串戏剧性的故事。

　　[果肉]范冰冰挺符合这个角色

　　李玉的上一部作品《红颜》采用全部非职业演员阵容，到了《苹果》则全部换成明星阵容。她坦言，确实较之上部作品，有了一些国内市场的商业考虑。起用话题女王范冰冰演女主角刘苹果，李玉说不仅仅是商业考虑。“第一次见冰冰，是我和梁家辉在讨论剧本，她坐在旁边。好像那天刚好是她去医院做检查证明自己没有整过容，我就随便跟她说了几句，叫她不要太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她也说不是在意，而是坚持。我就觉得她不是表面上那么一个随大流的女明星，不容易被别人左右，是一个使暗劲的人，挺符合刘苹果这个角色。她在职业上很聪明。我觉得她很看重这个电影。”

　　[果核]关注女性是不变主题

　　和上一部作品《红颜》一样，关注女性命运是女导演李玉不变的主题。《苹果》把视点落在现代社会中女性出路上。李玉说“在中国这些大的移民城市，价值观变化太快，人际关系发生碰撞，女性要面临很大的挑战，我关注她们面对这些挑战的态度。”

　　李玉：接受这个结果是困难，是痛！

　　-本报记者 陈弋弋

　　南方都市报(以下简称“南都”)：和你的上一部作品《红颜》比较，除了故事发生的地点从小镇变到城市，导演创作手法上有哪些改变？

　　李玉：上一部作品还是比较静态的，这一部就充满了城市的躁动，生活中的冲突感。包括镜头都不是静止的，而是动荡的。经济快速发展的城市，传统和现代的冲突，人际关系的变化，那种速度感，我都希望能表现出来。我希望《苹果》比起《红颜》来，能更有力量，不是那么温情。

　　南都：从小镇变到北京，是不是也给影片通过审查造成了很大困扰？

　　李玉：首先就是片名吧。原来叫《迷失北京》，但是他们(指审片委员会)就认为北京是一个有政治意味的词，不让用。另外，一个配角的戏，是一个从农村来城市打工的小女孩，后来做了妓女，这条线被整个拿掉。他们认为一个乡下的女孩，应该很正直，怎么能堕落呢？戏里有一段是她喝醉了，说：“北京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我？”这句话都让他们觉得不是很舒服。另外，原来的主要人物是四个:洗脚妹苹果、擦玻璃的佟大为、洗脚城老板梁家辉、老板娘金铃，现在金铃的戏也被删得差不多没了。

　　南都：听说现在的版本比原来删减了十五分钟，肯定影响故事吧？

　　李玉：那是有的，主要是人物关系都变了，原来的那些辅线都没有了，只剩下范冰冰、佟大为和梁家辉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很多辅线的人物，他其实对丰富和衬托主要角色是有很重要的作用的，现在人物关系就弱了很多。

　　南都：接受这个结果，对你来说有困难吗？

　　李玉：不是困难，是痛！没有办法，我只能坚持到现在，要不就别在中国做电影了。我要接受这种挑战和伤痛。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故事还在，我的观点还在，如果能在国内上映，我还是希望能看到国内观众的反应。

　　南都：听说你拿到第一审的意见时都哭了。

　　李玉：是(笑)，马上就哭了。当时想，要不我就做地下导演吧，或者我就这样出去，禁五年就五年，我还可以做点其他的事情。但是，唉，国家就像父母，这是无奈的现实。而且还有很多客观条件，制片人的回收什么的，我考虑了很久，觉得那就做牺牲吧。最后一共改了五十多处。

　　南都：你的制片人方励提到一个审查上的“代沟问题”。

　　李玉：这不仅是我一个人面对的问题，是全中国有个性的年轻导演都得面对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和那一代人之间缺少沟通。

　　南都：在现有的创作环境中，青年导演面对的困难还有哪些？

　　李玉：全部都是困难。投资的时候找不到资金，拍摄之后面对审查，审查之后就是市场。再优秀的导演都要面对，你看像贾樟柯，可能也就是吸引资金的那一步容易一点。这是现在中国的整个电影环境。

　　-窥探苹果

　　“地上污水”也不能出现

　　记者了解到目前《苹果》被删减的部分大概有以下一些：

　　1、梁家辉召妓的场面

　　2、暗示佟大为与金铃发生性关系的场面

　　3、配角打工的“小妹”变为妓女，后来被嫖客杀死的整条线索

　　4、影片中引用的旧北京纪录片和天安门升国旗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