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是《庭院深深》里的柏沛文:首先,含烟没有向他隐瞒失身的历史,没有欺骗他。那么他肯娶含烟为妻就标志着他接受,容忍了过去,他不计较含烟的历史。那样他以后就没有理由因为含失过身和她以前的职业耿耿于怀。可他呢?一听到母亲的似是而非的话就精神过敏,胡乱猜疑。他母亲的做法固
然可恨,但还因为她是老年人,难免思想守旧。你柏沛文可是受过西式教育的堂堂洋学生,实业家,连起码的是非也分不清吗?含烟是他苦苦追求到的,高离德更是他多年的至交,他应该知道他们的为人,那样毫无根据地向妻子和好友泼脏水,道义何在?
再一个是他后来的妻子区爱琳。看这部小说的人们,大都愤怒于区爱琳对亭亭的虐待,认为她是个十足的恶妇。的确,区爱琳虐待亭亭是不可原谅的,应该谴责。但她的悲剧谁去关心?她当初也是满怀爱的梦想结了婚,可丈夫心里却根本没有她的位置。正象爱琳醉酒后向含烟哭诉的那样:谁能和一个鬼魂去争斗、较量呢?她不是没有努力过,而是她的努力完全没有效果,柏沛文从来不关心她,注意她,从不给她机会。如果柏沛文当初心里只有含烟、而装不下别的女人,那他就不该再婚,凭什么要搭上一个无辜女子的终身幸福为他不幸的婚姻陪葬?什么叫“奉母命”?母亲有命,他也该有自己的脑子!当年怀疑含烟不贞不也是因为母亲影响吗?堂堂男子汉,怎么自己不敢负责任,专门推卸罪名?
并且,柏沛文作为父亲也不够格。如果说含烟的悲剧无法挽回了,那么女儿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呀,他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了吗?女儿不仅是他的亲骨肉,还是他唯一能向亡妻赎罪的途径。何况,好好疼爱善待女儿,这也是妻子留给他的遗言呀。可他就知道成天沉浸在自己痛悔、思念的世界里,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却不去好好关心一下女儿。婷婷被虐待,生活凄苦,他过问了吗?他关心女儿的痛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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