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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玉权幸运地躲过一劫,但亲人中有9人受伤 |
昨日的云南腾冲县,天气非常好。用剧组工作人员刘先生的话说,“是个拍戏的好天气。”但因为廊桥垮塌事故,剧组继续停工。除了置景部门在和顺乡继续忙碌外,其他工作人员都在休息。
剧组总制片人吴毅昨日和制片主任刘建民,前往腾冲县政府参加有关此次事故的专项会议。据吴毅透露,由公安、质检、安监三部门组成的调查小组将公布事故原因。而据记者了解,有伤者病情恶化,已危及生命。
一伤员生命垂危
昨日上午,记者再次来到了腾冲县人民医院,医院门口依然有不少剧组工作人员在门口把守,阻挠记者采访。记者看到,这里出现了身穿军装的医生。
据医院工作人员透露,有一部分轻伤群众演员(简称“群演”)已经出院了,但有20多人仍然在治疗,在五楼五官科病房里,还有很多病人,每个病人都有人陪护。群演中有很多伤者是士兵,目前有人病情非常危险,腾冲县目前的医疗条件,无法满足治疗需要,所以有专家从南京和成都前来会诊。而一位部队的医生向记者透露,现在有一名伤者伤情非常严重,廊桥倒塌时他的肋骨被砸断,刺穿了内脏,需要血透,院方已经通知了伤者家属来医院。
一村濮姓9人受伤
记者昨日赶到事故中受伤人数最多的曲石乡清河村山脚,村里的人不多。记者找到了一位名叫濮玉权的60多岁的老人。20日发生事故时,他也是一名群演,他说,剧组本次来村里招演员,先是让村里来动员,然后又让村长找社长,由于家里最近活计比较少,所以自己也去了,“我算幸运的!我们姓濮的人家去了38个人,有14个人没有选上,3个给他们做小工,21个去当群演。一共有9个人受伤。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了,都去城里照顾病人了。”据濮大爷说,其中30多岁的濮玉丙(音)伤势较重,大腿和股骨骨折。“看病剧组都给钱了,也管吃和用,可如果落个残疾,就影响家里的生活了。”
濮大爷称,社长告诉他们,这次剧组挖战壕时占用了清河村的地,所以要在清河村找几十个人去演戏,群演每人每天给30元。据他介绍,拍摄时,他们穿着剧组给的统一的长衫,戴着一顶小皮帽子从桥上走过去,“两个当兵的护送一个老百姓过桥”。当时的桥上站满了人,而在这些演员中,还有一些十一二岁的娃娃。
三分之一剧组工作人员离开
昨日中午,总制片人吴毅接受记者专访,十分肯定地说,目前剧组虽然情绪上比较悲痛,但上下一心,能够把戏拍摄好。不过,剧组的一位工作人员昨日却亲口向记者证实,“包括演员在内,每个人都压力很大,现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剧组工作人员离开了。”
记者随后得到确切消息,昨日上午,剧组的一位生活制片辞去了工作,乘车离开腾冲回北京,他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剧组的管理混乱。“之前剧组还出过事,一个武替掉入河里了,多亏这个生活制片及时跳下去,才把人救了上来。但他的手机却因为救人弄坏了,剧组一直也没说给他赔偿,加上连续出了两次大事故,所以他决定辞职。”
记者还在网络上看到很多有关《团长》剧组的帖子,内容大都是爆料剧组管理混乱的。一个署名为“团长”的剧组曾经的工作人员写到:“停工吧!再不整顿还要出大事,四哥(吴毅)你崩溃了吗?现在有多少人不干了!美术、化妆、服装、道具、灯光乃至厨房的大师傅!好好反省一下吧!让我们记住郭岩老师!”
昨日下午,剧组原本安排了主要演员段奕宏、张译、张国强接受记者的采访,不过他们都以心情太差为由最终未露面。
昨日开会公布调查报告
制片人吴毅昨日再次表示,剧组一定会给媒体和群众有一个交代,“今天下午,我们就会去腾冲县政府和县委领导开会,因为这些天公安、质检、安监三个部门联手在对事故进行调查,不出意外的话,调查报告今天就会出来。根据这份科学的调查结果,内部该处罚的就处罚。”截至昨日下午6时,该调查报告还未对媒体公开。
记者了解到,昨日下午,已经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和顺乡搭景。
本报特派腾冲记者 刘哲 文/图
导演承认“节约”酿事故
导演康洪雷
《我的团长我的团》廊桥坍塌事故发生后,导演康洪雷昨日下午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事故发生时,他在北京参加一个活动。他昨日首次向媒体记者承认,事故发生和剧组节约成本有关。
此次事故中,造成众多群演受伤的主要原因是廊桥突然倒塌,用木头搭成的横梁和瓦片掉落下来,造成群演被砸伤。康洪雷承认,原本瓦片应该全部使用塑料瓦片,但因为剧组为了节约成本,所以使用了真瓦片,“塑料瓦片非常贵,都是我们美术做出来的,在炸点附近我们使用了塑料瓦片,但其他地方使用的是真瓦片。这样处理是因为这个镜头是等群演都散了后再炸桥。但是还没有炸,桥顶棚就倒塌了。”
当地的一位勘察现场的民警告诉记者,主要是因为剧组将廊桥受力的柱子先锯了一部分,结果当日腾冲刮大风,廊桥更是摇摇欲坠。康导说:“我也听说了,这样做是非常不对的,只有等拍完群众戏后,拍爆炸戏的时候才能锯桥。只要政府的报告出来,我们会对相关责任人进行处罚。”康导告诉记者,现在他非常的后悔,“一是应该等我回来再拍这场戏,另外一点是我没有亲自去检测桥梁究竟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团长》的两次事故,都是在烟火部门发生的。昨日康导透露,此次《团长》的烟火团队主要是来自韩国20多人的团队,和之前去世的西影厂烟火师郭岩带领的7人团队相配合。“现在他们的压力很大,很内疚。他们也该休假了,估计快离开了。”康导说,目前剧组的状况根本不适合开机。本报特派腾冲记者
刘哲
事故暴露群演恶劣生存状况
《我的团长我的团》连发事故,令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群演。他们的生存状况堪忧。
以前群演最集中的地方是在各地影视城附近。近年,为了画面更真实好看,不少剧组热衷于实地取景拍摄,云南当地催生了一批群演。记者向当地同行了解,《我的团长我的团》在云南腾冲拍摄,动用了不止100名群演,大部分是在当地村庄寻找的,他们都没有办理过保险。早晨七点前到拍摄现场候场,一般拍到晚上八九点,也有拍到半夜的。剧组给群演的报酬一般是每人每天30元
(有台词的)到10元(没台词的),但是假装尸体的会多拿个红包——20元。全天有戏的话,中午和下午还有盒饭。如今发生事故,一位当地村民十分后怕地说:“太危险了!下次我再也不敢当群众演员了。”
云南的村民是临时群演,而聚集在北京和横店的“北漂”和“横漂”则多为专职群演。在横店等戏的群演,目前能达到1000人以上。遇到一部大戏时,还竞相压价。群演也分等级,一般的群演报酬,经过“群头”盘剥之后,只剩下20到30元,演技高一点的能拿到40元以上。一个叫张国庆的西安籍群演说:“横店还没有出现过大批群演受伤的情况。群演一旦因演戏受伤,一般都是先跟剧组私下协商解决住院费用。遇到难以协调的大事,可以找群众演员工会帮忙维权。”
大部分群演的安全没有保障,弄不好只有闹上法庭。
本报记者 唐爱明
等捂馊了,您可怎么办
记得有个小品,一个人冷得缩成一团,自言当了一宿“团长”。《团长》剧组似乎也要当“团长”啦,事件连发后,严严实实地“缩”了起来。面对记者,竟有男人把玩起了弹簧刀。那把刀,相信不是用来剔牙的。
剧组拍戏,难免会遇到各类问题,有些还很棘手。而短时间内事故频发,本身就暴露了片场管理的混乱无序与低效,尽管媒体的追踪,已在客观上为《团长》赚足了眼球。坏事变好事的前提,是剧组真正排查出安全隐患并认真整改,去知耻后勇,去知错就改,去欢迎透明监督,而不是极力限制采访、去捂盖子。等捂久变馊再揭开,早已臭气熏天,谁也无法妙手回春了。
一个有经验的驾驶员,“小问题端端盘子,大问题揭揭盖子,问题不解决不走”,无论对于剧组还是媒体,时下确已进入“揭盖子”阶段,早早揭开,把不利于剧组的东西晾开,引起疗救的注意,毕竟不能把伤员全转移到尼加拉瓜或格陵兰群岛去吧。如此与媒体、读者为“敌”,绝非明智选择。
剧组安全问题不解决,透明的监督不实现,读者的知情权不实现,以上“盖子”未揭,大家会“问题不解决不走”的。您总不能等着这盆饭变馊吧!怎么着,还要接着捂吗?王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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