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商业戏剧,我理解它是在解构,因为我们以前太严肃,太板着面孔了,它要打碎这些,这些解构可能会让生活忙碌压抑的人释放,从这个角度上,它是有意义的,但未见得有多么积极的意义,它传达的不是戏剧精神。
记者:是,现在戏剧市场看起来非常活跃,但主流戏剧似乎生存更难?
雷婷:很困难。去年我们做的《失明的城市》也面临这样的质疑,但令我欣慰的是,我在国家话剧院,即便不赚钱,我们也会做,因为一个国家连这个都没有的话,太恐怖了。至于在市场上能不能生存,还有待于我们努力,我觉得它有潜在的市场。如果以我们这次做电视的商业模板做戏剧的话,未见得做不成。北京戏剧观众挺多,但我们不能把更多戏剧观众交给“麻花们”。
记者:这样说怕不怕得罪那些做商业戏剧的人?
雷婷:我从来没有否认它的商品属性,但它的确缺乏戏剧精神。我相信做“麻花”的人也不会认为他做的是一个有戏剧精神的戏,它做的就是商品。五千块成本就可以演一场,我们不能比啊,他们老板很清楚他们做的是商品。
都在做搞怪戏剧时,经典是不是就没人做了?经典就是经典,我想,商业剧团有一天也演一次哈姆雷特,因为你做了一辈子戏,你演过莎士比亚吗?你永远不敢说那不好。从这个角度讲,不存在伤害。
记者:《失明的城市》就是你坚持戏剧精神的尝试?
雷婷:《失明的城市》首演在北大,上座率达七成以上,四场卖了二十多万。这是一个根据诺贝尔小说奖作品改的戏,是很残酷的戏,票价可以炒上来,居然有“黄牛”,我觉得我做对了。我见过一个商业戏剧叫减压喜剧,而我这些有戏剧精神的戏是给你压力的,你要想进来哈哈一乐,这戏不合适你。但,是所有人都不断想减压、一点不思考活着的意义吗?不,等到你疑虑来的时候,我们的戏剧就有意义了,这是个过程,我们在通向有意义的路上。
做完《失明的城市》后,又做了小柯的音乐剧《凭什么我爱你》,对我和小柯这些主创团队来说,卖票是件很痛苦的事。做了这么多年编剧,从没做过采访,小柯也不是销售自己的人,今天要销售自己的戏,都变得很不好意思。但是不销售怎么办?光凭小柯两个字就能把票卖了吗?显然不可能。那时候才知道,你要进入另外一个市场,要符合另外一个游戏规则。
《凭什么我爱你》,我们从小剧场到中型剧场到大剧场,演了40多场,算中国演出场次最多的。这是我看到的国内相对成功的音乐剧。起码它好听,很遗憾,大多数音乐剧不好听,对中国老百姓来讲,是没有歌剧训练的。我们先做好听的歌,你是因为好听才留下来,不是因为它高级,然后我们再追求又好听又高级。
之后两三年,我希望这部剧市场影响更大,演出效果更好,希望大家多关注,因为它有很好听的歌,有热忱的表演,有很年轻的生命力。这也是我除编剧以外最重要的工作。
本报记者 白郁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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