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的最基本风格就是“她永远跟市民站在一起”,因此她的小说从来不太长,售价从来不太高。《有了快感你就喊》当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她把那些鸡零狗碎婆婆妈妈的事排列组合得很幽默,让人边看边笑。图书出版大概比电视剧播出管得松,因此池莉当年出小说时可以为“快感”而喊,现在小说改成电视剧后却易名《幸福来了你就喊》——快感没了。
这部24集电视剧基本上跟原小说一脉相承,用姜武演男主人公卞容大算是相当合适的选择。姜武跟哥哥霸气姜文气质上有很大不同,仿佛“文武倒置”。姜武通常是一付睡眼惺忪窝囊无比的居家男人形象,如果象哥哥那样肩跨双筒猎枪,会让人觉得特滑稽。姜武平凡得不象一个演员,因此演卞容大在形象、气质上接近性强。男主人公卞容大心胸很宽,确实“有容乃大”,但在生活、事业的双重压力下,在理想和现实、婚姻和爱情面前备感压抑。妻子、红颜知己、初恋女友给他带来的不仅是快乐,还有无尽的烦恼。
《幸福来了你就喊》采撷的细节相当生动,比如卞容大的岳母为了早点抱外孙,天天给卞喝十全大补乌鸡汤,搞得女婿上班就拉肚子;卞容大两口子研究如何怀上,居然找大仙,大仙给他们的书里说半夜一点交配才行,可卞寻思:一点都睡着了,哪有那念头?卞容大对爸爸说:“一个男人要有自尊,否则连猪狗都不如”等,为了当副科长、为了分房以及跟严明家斗,卞容大可谓时处水深火热之中,这些纠葛情节很轻易就让观众忍俊不禁。一般认为“影视作品要高于生活”,但《幸福来了你就喊》里丰盈的平民幽默颠覆了这一理论,以等同于生活的高度让观众在轻松中体会到一个中年男人挥之不去的烦恼。
卞容大从科员到副科长到科协秘书长最后到下岗的过程,跟很多中年男人的境遇相仿,反映社会发展变化给个人带来的巨大影响,《幸福来了你就喊》相对于原小说文本甚至主题更集中、矛盾更集中,因此能带着观众往下走,对很多男观众来说,关注卞容大的结局实际上就是关注自己的结局。另一方面,对反派严明家的刻画也比小说更细致,观众对严明家的“道貌岸然”印象深刻。演员表演方面,姜武、卞的岳母以及卞的老婆于莉比较准确地刻画了人物,把剧本的“百姓味”以及“市井味”拿捏得比较好。反一号许文广的表演也比较到位,让矛盾张力有了不小表现空间。
《幸福来了你就喊》不是所谓电视大片,但它纯正的市民味让人能轻松看到尾。幸福,其实也就是一种快感,名字平实了可内容并未平庸化,还让观众一直保持着读小说时的观赏快感,对一部供茶余饭后消遣的戏来说,这,就足够了。 谭飞/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