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周刊:
你现在思考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张元:
那当然,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它使我彻底透明,我当时就想,在这好几年当中,自己完全是一个两面人,用这东西身边有些朋友知道,但是其他公众不知道,在他们面前或许自己一直还用一个非常正经的样子出来。到今天,一切完全公
开了,从那一天那一刻、从公安人员进门开始,在那一瞬间、比较完整地记录了那个真实。
南都周刊:
“透明人”的概念是什么?
张元:
现在也没什么可忌讳的,没什么不能回答不能说,一切都不会有什么秘密。这反而使我感到很轻松。例如,我过去是使用过氯胺酮、使用左旋安菲他明,在尿检当中直接标明两样呈阳性——这都是事实。除了这些以外,十多二十年来所拍摄的十多部电影,89年的《妈妈》,后来的《北京杂种》,然后《广场》,97年的《过年回家》真正意义上和国内观众见面,到《东宫西宫》、《绿茶》、《我爱你》、《看上去很美》,电影可能是我想借此表达自己的方式,展现的是一个方面,那么这次,这么一个短短的几分钟的“片子”,实际上彻底地把我另外一个生活、个人生活、直接彻底地展现在公众面前。但这些都是我,使我这个人,但就如所有人看到的,我极端矛盾的存在于这个社会当中。
南都周刊:
这个事情发生后你最脆弱的是什么时候?
张元:
可能就是女儿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到广州的第二天,我接到了我女儿的一个电话。我很久没能和她联系上了,我以为她不知道,我也曾经在拘留所时为这一点痛苦,我想怎么跟她讲,用什么方式去讲……但我还没来得及和她说,结果她就在电话里面讲“爸爸,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眼眶发红)当时一下子,可以说是(哽咽)……本来是我该安慰她、照顾她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我没有很好地关心她,没有安慰帮助她,可是她却安慰我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爸。我朋友当时就说,“怎么搞的?发生这个事情的时候你没哭,见了我没哭,几次都没掉眼泪,一接你女儿电话就掉眼泪了。”(笑)
南都周刊:
很感激你的女儿?
张元:
(思考)今天这整个社会其实也挺宽容,实际上到最后,这次前前后后,我感谢每一个人,包括带走我的警察,包括所谓的老朋友就是把警察带过来的那个,都很感谢他们。我也感谢那些在整个过程当中、所有关心我对我一点感情没有变化的人。但我的确是真感谢我女儿。她的话给我非常重要的信念——这么一点小事,我坚信我不会倒下,也没有必要倒下。
最依赖时:毒品没有当饭吃
“不需要戒毒,不用就可以了。我是一个健康的人,到今天我能够面对这个东西”
张元勒戒结束后来到广州,有时间就打乒乓球,运动让他的状态恢复得很快。
南都周刊:
对毒品的依赖主要是因为什么?
张元:
除了我说的嗜睡、这些东西可以让我有精神,也是因为我自己感情上遇到问题,比如每次看到我女儿的时候,看到她的脸她的眼睛,我都不由流下泪来。因为我小时候就没办法经常和父母在一起,现在我又没办法经常和她在一起,心里愧疚很多人。所以我就用“百忧解”,最初用的时候挺高兴的,心里有一些温暖,但到后来用这个东西,反而把我的失落和负疚感情的悲痛完全放大了,到最后,除了有濒临死亡的感觉、或者放大痛苦的感觉,再也没有让我觉得快乐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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